标 兵
luyued 发布于 2011-03-11 11:52 浏览 N 次
标 兵
一
国防部长杜威斯·马格尔匆匆赶到首相府。
安雅西尔首相布扁石辉已等了他好一会儿。
首相带着马格尔迅速走进密室。
杜威斯·马格尔注视着沙发上躺着的人。
他惊奇地望着首相布扁石辉,接着用自己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,然后又指着躺在沙发上的人,说:
“我怎么会躺在沙发上呢?”
“真是绝妙!”
“啊!你是谁?”马格尔被吓了一大跳,他进来得匆茫,而且一进来,眼光就被躺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吸引住了。再说首相的密室里从未同时出现两个以上的人。突然听到从墙角边发出的一句“真是绝妙”的声音,怎能让他不吃惊。
“他就是沙姆沙博士。”首相布扁石辉指着墙角边站着的那个人向马格尔介绍。同时也把马格尔部长介绍给沙姆沙博士。
“马格尔部长!我们的计划马上开始,医院那边沙姆沙博士会安排好的,这次行动要特别小心!记住!要特别小心!我相信你会成功的。”首相布扁石辉说。
二
夕阳!晚霞!天空一片映红。
杜威斯·马格尔开车行驶在希贡州的高速路上。
路的两旁是碧绿。
车在路上高速行驶。
车里的音响开得很大。
马格尔独自一人驾驶。
天空中是夕阳、是晚霞!
地面上是空旷、是碧绿!
公路面是平坦、是笔直!
轿车里是音响、是一人!
这才真正让人感到轻松、自由、畅快。
马格尔把车开到极速。
速度的流畅,在空旷的草地上穿越。
杜威斯·马格尔一直是布扁石辉最信赖的人。
两年前,布扁石辉登上安雅西尔的首相宝座。
一月后,首相就认命杜威斯·马格尔为安雅西尔的国防部长。
马格尔替首相掌握着国防大权。
因为安全的需要,马格尔的身旁随时紧跟着十六个特工。
至从美国总统肯尼迪被暗杀身亡,安雅西尔又加强了对高官安全的防卫。
一般而言,首相的贴身特工是三十二名,其次根据级别分别为二十二名、十六名、十二名、八名、六名、四名。
马格尔的贴身特工是十六名,贴身特工惟一的任务就是保证部长的人身安全。
就是到情人那里,这些人也不离左右。很多时候他不得不当作这些人的面与情人亲热、有时甚至不得不当作这些人的面与情人做爱。
不过,在高官的眼里,贴身特工已不再是人,他们只不过是保护高官人身安全的机器。
职位越高,私人的时间和空间越少。这已是安雅西尔每位高官的切肤之感。
车在平坦笔直的高速路上飞驰。
在一空旷的草原。
车速慢了下来。
车停在一片晚霞的遥远处。
马格尔呆呆站在空旷的草原中。
这是他长久以来没能享受的美。
独自的时空,才能体验自我的真实。
这是一种孤独、寂寞的美……
这是忙碌的世人所无法体验到的。
马格尔体验到了这种稍纵即逝的美。
可他比忙碌的世人更忙碌。
他又匆匆上车,向希贡驶去。
傍晚七点。
他到了希贡的城边。
由于车太多,交警六点就下班了,因此塞车较为严重。
在一个十字路口,马格尔看到一个交警正在指挥车辆通行。
他一看时间,已是七点三十分。
交警正常下班是六点整。
下班已经一个半小时还在工作,在当今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是难以想象的。
马格尔感到非常好奇,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吃店,随便要了一点东西,吃了起来。
他吃得很是舒服。
这些年来,他的生活起居由专人负责,饮食有调养师、健康有保健医生。
在世人看来,他过的日子尤若神仙一般。可就是这神仙般的生活禁锢了他,使他的私人空间几乎变为零。
当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草地上时,他真正体会到拥有私人生活的幸福和畅快。
此时,当他一个人毫无防犯、心情放松,用心品味这顿简单的晚餐时,他感觉到,这才是真正的美味佳肴。
他于是得出一个道理,真正的美味佳肴不在于食物本身,而在于食者的心境。
他要了杯酒,慢慢地喝着。
他与店主聊了起来。
“你看,那个交警真是奇怪。别人都已下班,他却还在那里指挥交通。”马格尔说。
“你是第一次来希贡吧!告诉你,这个指挥交通的人,全希贡城没有人不知道他。希贡的人不知道州长一点不奇怪,可是不知道这个人就真是件怪事。他指挥交通已十多年了,具体多长时间,人们却无法说清楚。正如人们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一样,他姓什么、名叫什么很少有人知道,人们只知道他的绰号叫老手势。老手势这个外号的来源有很多种说法,可没有一种说法是经过考证的。”店主说。
“一个人的绰号来源竟然还有很多种说法,确实有点奇怪。”马格尔道。
“这有什么可奇怪的。不过只有三种说法较为可信。”店家说。
“三种?”
“是!是三种。最可信的一种是说他的指挥手势是沿用老式的一套,新型的指挥手势他就是学不会。这种说法不完全可信,因为老一套的指挥手势和新型的指挥手势根本就未改变多少,只是在站姿上改变了一点点。还有一个如此爱岗敬业的交通指挥员,要学一点新的指挥手势应该是不成问题的,而他竟然连一个新型手势都学不会,这可能吗?第二种说法,有人认为他是一个交通指挥的老前辈,年青一代的交通指挥员为了敬重他,尊称他为老手势。可这种说法也有问题,因为他到路上指挥交通也就十多年,而在路上指挥交通的交警,有很多干的时间比他的长得多。第三种说法,有人认为他这个绰号是从小就有的,是他的同学们在学校为他取的。”
“那他的真实姓名叫什么呢?”马格尔问。
“他的真实姓名嘛?说真的,我也不知道。嗯!对不起,我还要去招待其他的客人。”
马格尔信步走出小吃店。
他买了份报纸。
悠闲地渡到一条长椅前。
坐下。
翘起二郎脚。
从衣袋里掏出墨镜。
戴上。
打开报纸。
报纸的头条新闻是关于国防部长杜威斯·马格尔因患脑血管意外住院治疗的报道。
这次密秘行为只有三个人知道:首相布扁石辉、沙姆沙医生和马格尔。
马格尔到希贡的惟一任务就是密秘调查威尔力集团走私军火的案件。就一案件已危及国家的安全。
威尔力集团是上任首相扶持的企业。
案件涉及国家一些高级官员,因此三个调查组来到希贡,都无功而返。
希贡是个海滨城市,拥有安雅西尔最大的海港码头。
希贡承担了全安雅西尔近百分之四十的外贸交易。
威尔集团一直都在从事非法走私交易,这几乎是全安雅西尔人民共知的密秘。
近些年来,一些国家高官参与其中,并从中获得了可观的收入。但他们还嫌不够,于是密秘走私军火,想组织一支军事力量,推翻布扁石辉政府。
国防部长杜威斯·马格尔在出行前,首相布扁石辉再三叮嘱他,要想尽一切办法捣毁这个集团。只有摧毁这个集团,他们的政权才能坐稳。
马格尔匆匆翻阅完报纸。
他认真地观察起被人们称为老手势这个交警。
马格尔回想起,在很多所以前,自己也曾在交警部门工作过一段时间。到底工作了多久已记不清楚,好像是半年吧!
可现在的交警部门和以前大不一样啦!他们为了增加一些额外收入,于是采用罚款的形式来增加收入。
这也是马格尔这次出来才了解到的真相。
以前走哪里都是交警开路,从未听说过罚款的事。
这次,当他以一个平民的身份从首都卡尔驾车到希贡。他了解到一些他闻所未闻的奇事。
要不是他亲身经历,他绝不会相信安雅西尔存在这等事。
马格尔刚出首都卡尔,他把车停靠在路边看看路线。结果一个交警过来。说他违章停车,要罚款两佰安元。
他辩解几句,交警说他态度恶劣非要罚款伍佰安元,还说要吊销他的驾驶证。
最后马格尔低三下四说好话,以罚款伍佰安元了事,驾驶证算是没被吊销。
当他到了西西里尔市的一条公路上,那条路限速是每小时四十公里,马格尔也按此速度行驶。可有一段的路面太好,他不小心跑到五十公里。结果在不远处就被一辆警车拦住。说他超速行驶,要罚款伍佰安元。
马格尔要他们出具他超速的证明。
他们把他带回那段笔直宽畅的路的中段。
他们下车,走到路边几棵小树的旁边。
小树脚下正爬着一个穿交警制服的小伙子,他用伞遮蔽着一台测速器。
一个交警叫爬着的交警打印出马格尔车牌号码的速度记录,并把它递给马格尔。
马格尔交了罚款。
临走时,他问道:“在你们和我来打记录之前,你们并没把握能肯定我超速行驶,是吧!”
“哈!哈!哈!老兄,告诉你吧!从这里经过的任何一辆车,没有不超速行驶的,至少我们现在还从未碰到过。”其中一个交警说。
“既然如此!你们为何不提高限速?”马格尔问。
“现在的交通事故频频发生,如果提高限速的话,交通事故不是更多了吗?人民的安全呀!这可是关乎人民的生命安全呀!怎么能拿人民的生命安全来开玩笑!” 一个交警说。
这时,另一个被罚的司机说话了。
“我想,真实情况恐怕不是你说的这样吧?”
“你是怎么说话的?”其中一个交警愤怒地质问这个被罚的司机。
这个司机也毫不退弱,他说:
“我怎么说话了!我只是想问问,如果你们收取的这些罚款全部上缴财政,如果上缴的罚款不返还百分之三十来给你们作奖金,你们会在这里来测速吗?而且还干得不亦乐乎,甚至干得偷偷摸摸。”
其中一个交警说:“你说的的确是事实,我们这样拼命地干活,也只是想多挣几个钱。没有钱赚谁还干活,除非是傻子或是疯子。”
“可国家每月已付了你们每月两仟安元左右的薪水,你们还嫌不够。”司机说。
“两仟安元!两仟安元够什么?够吃几顿饭?”交警说。
“我只知道,两仟安元对于安雅西尔的农村人来说,足够他们生活一年。”司机说。
“你拿我们与那些农村人来比。你怎么不拿我们与那些官员比较呢?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这点奖金与那些官员收受的贿赂相比,真是小巫见大巫。我们这些下层的工作人员通过自己的劳动挣点活命钱,你们就愤愤不平,那些有权力的官员大笔一挥,就能得到几仟、几万、几十万、几佰万、甚至上仟万的额外收入,你们怎么就视而不见呢?”
“好啦!好啦!算我多嘴。对不起!我说错话了,我向你们道歉。”司机不想再与这些交警纠缠。
“你们走吧!不过,在走之前,我想告诉你们,如果这仅仅只是我们交警部门特有的现象,那所有的交警的确该被责骂、整顿、惩罚。但这是整个社会的普遍现象,甚至连最纯洁的两个行业——教育行业和卫生行业都已如此,你难道非要我们只守着那几文工资才满意?”
一路下来,马格尔发现,他所经过的路,没有一条不收取过路费。
从首都卡尔到希贡,他所交付的过路费和罚款费合起来,比坐飞机到这儿的花费高出近十倍。
“想尽一切办法提高收入,不管用什么办法,只要能赚到钱,就是一个好公民。”马格尔从卡尔到了希贡,现在坐在广场的长椅上,他仔细回味以前的国家领导人提出的这条发展安雅西尔经济的口号。由于想尽快成为一个经济强国,改变安雅西尔贫穷落后的国际形象,于是以前的领导人总是以快速发展经济为首要任务,甚至到了一切都必须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来开展工作。所有不能产生经济效益的项目都被逐步取消。譬如,大学里的哲学专业基本已被取消,还有很多专业也渐渐被取消。能赚钱的专业却异常的火热。例如商学院就是近些年最热门的学院。就拿马格尔现在来调查的这个威尔力集团来说。一开始人们就知道这个集团在从事非法走私,可为了安雅西尔的经济快速发展,国家对这类公司都放宽政策。在安雅西尔,国家政策大过任何法律,只要政策允许,不论你干的勾当是否合法,只要能赚到钱,你就是一只好猫。一句话,猫是要逮老鼠的,逮不到老鼠的猫就是一只阻碍国民经济发展的懒猫。既然连老鼠都逮不到,饿死也是自个的事。没人会同情一只逮不到老鼠的猫。也正因为这些政策,安雅西尔的经济才得以飞速发展。可是在滋养出一大批肥猫的同时,很多生长在农村的猫因无老鼠可逮正面临灭顶之灾。
在这条路上,马格尔无意走进一个贫瘠荒野的山村,贫穷落后就是他看到的现状。在此之前,他绝对不相信现在的安雅西尔还存在这等景况。原来,在一片大好的赞美声中,竟然隐藏着如此深遂的不真实;原来,媒体的导向和逐级上报的数据会使人高高飘浮在空中。
“不论上刀山下火海,我都要改变一下安雅西尔的现状。”马格尔暗自下了决心。
他非常清楚,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,他走得会很艰辛。“铁血宰相”俾斯麦是他崇拜的偶像,他将布俾斯麦的后尘,为了安雅西尔的前途,为了安雅观西尔的民众,他将负出一生的心血。为了安雅西尔的前程,他提出了一条列的改革措施,包括这次调查威尔力集团就是他提出的,可这个集团的背景力量太庞大,以致三个调查组的人员都以失败告终,于是他只有亲自出马。如果这次行动成功的话,又为他下一届取代沙姆沙·利多维亚先生的政务院院长的职位增添了一份筹码,这个职位相当于美国的国务卿之职。那时他要大刀阔爷地改革的愿望就能实现。
路上的车辆渐渐稀少。
老手势还在十字路中间走动。
马格尔仔细地研究老手势的指挥动作。
马格尔从他的手势中看出,他指挥交通的动作并不是很规范。从他的整个动作,包括步态、躯体动作、指挥手势来看,都很随意。好象没有受过严格的、规范的训练。
“唉!交警部门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!”马格尔感叹道。
一路下来,他最大的感触就是非要整顿一下交警部门乱收乱罚的不良行为。
再看到如此一个受岗敬业、下班后还要工作的优秀交警的整个指挥动作都如此的不规范。
可以想见其他的交警是个什么样子。
马格尔看到老手势从十字路口中间走向人行道。
看样子他是要回家了。
他也该回家了,都已经晚上十点,他怎能不回家。
过往的车辆已稀少,他不回家他还能干什么?
马格尔急忙站起来。
走向老手势。
“对不起!先生!很抱歉,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!我可以和你聊聊吗?”马格尔迎面走到老手势的面前,对他说。
老手势被这突如其来的人惊呆了,他不知所措,不知道这个人要干什么。
他一动不动地站住,惊奇地望着这个人。
“对不起!打扰你了。”马格尔说。
“你……你有什么……什么事吗?”老手势还无法镇定,他还处在愕然之中。
“是这样,我是一个外地人。来这里做生意,是一个商人。来到这里,就听到你的事迹,我被你爱岗敬业的精神深深地打动。我就亲自来看你指挥交通。你真是交通部门的榜样,也是全安雅西尔人民的标兵。我想从你身上学点精神。”马格尔说,说得很真诚,这是他发自内心的。
“别……别,你千万别……这么说,我……没什么,真的,我……没什么。”
老手势显然还在惊愕之中。
“我能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吗?”马格尔问。
“真……真实……姓名?”
“是、你的真实姓名。”
老手势抬起右手,抓抓自己的头发。
“真实……真实姓名,你……你问我……我的真实姓名。”
他抓抓自己的头发抬头望着天空,好像他的姓名已被他遗忘。
“真实……姓名,真实姓名……”他就这样抓着头发,斜着头,仰望着天空反复地说着这句话。
好像他真把自己的姓名忘了似的。
“对了!我……我叫路易斯·桑菲德克姆,我的姓名就是路易斯·桑菲德克姆,只不过很久没有人叫了。”老手势说。
“很久没有人叫了?”马格尔有点奇怪。可马上他就理解了,可能是他的绰号太有名了,于是人们把他的真实姓名给忘了,用以绰号来代表他本人。
当然老手势说很久没有人叫他的真实姓名这句话,带着无限的感伤,这是马格尔所无法体味到的。
因为马格尔对这句话的不在意,因为对这句话的不正确理解,导致了他对这句话的真正内涵的错过。
“桑菲德克姆先生,为什么别人都已经下班回家,而你却一直工作到现在?拥有正常的休息,这可是安雅西尔法律赋予每个公民的权利。”马格尔问。
“这里塞车较为严重。有些人本来有很重要的事去办,却可能因为在这里塞车,事情无法去办理,这是多么的遗憾。而有些未能及时办理的事,可能就此影响他一生的命运,这是多么的不幸啊!”
马格尔紧紧握住他的手,他被桑菲德克姆的话感动着。
他激动地说:“谢谢你!谢谢你!桑菲德克姆先生!你真是安雅西尔人民学习的榜样。”
“你千万别这样说,我不是别人学习的榜样,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、我喜欢做的事。”
“这也是全部交警人员该做的事,可他们却未做呀!”
“其实,他们也在做他们应该做的事。你不是也说,拥有正常的休息,是安雅西尔法律赋予每个公民的权利。交警归属于行政部门,他们按行政规定上下班,这是无可厚非的。超出此列,那就是生意。”桑菲德克姆先生说。
“生意?你是说交警在做生意,这的确是一种很新鲜的说法,你能说得祥尽点吗?”马格尔听桑菲德克姆先生说交警竟然在做生意,的确让他耳目一新。桑菲德克姆这么一提醒,马格尔还真感觉到,交警的确是在做生意。从首都卡尔到希贡,一路下来,他已隐隐有此感觉,只是不甚明了。经桑菲德克姆这么一说,他觉得,还真就这么回事。
“这有什么新鲜的。你不是也看到了吗?交警人员一到六点,就匆匆下班,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?”
“他们去哪儿了?”
“有极少部分的确是回家休息,但这是极少极少的一部分,几乎还不到百分之一。大部分人是去吃喝嫖赌了,剩下的另一大部分人被安排在路上去找生意。”
“怎么找生意?”
“这你就问得太笨了。你难道没有开过车吗?不对呀!我看你的衣着,是个有钱的人,怎么会没开过车呢?”
“我开过车,你看,我的车还停在那儿呢?”
“哪儿?”
“那儿。”马格尔用手指指。
“啊?你怎么能停在那儿呢?快去开走吧!否则他们马上就会找到生意的。你知道,那儿是不准停车的。”
“可那里不是停了很多的车吗?”
“那是他们让同伙故意停放的车辆,以诱惑不明真相的人停放在那里。他们好去罚款。”
“不至于吧!你把他们说得太卑鄙了吧!”
“你若不信的话,我们可以去瞧瞧,说不定你的车窗上已贴上了一张罚款单。”
他们向马格尔的车走去。
马格尔刚到车门边,就被惊呆了。
他的车门上竟然真的贴上了一张两佰元的处罚单,处罚的理由是乱停车辆。
“这……”马格尔指着处罚单,然后他又转身指着桑菲德克姆,“你……”。
突然,他放声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先生!你没事吧!”桑菲德克姆试探地问。
“我,我会有什么事?我怎么会有事呢?哈!哈!哈……”马格尔大笑不停。
桑菲德克姆被他的异常举止吓着了。
他呆呆地站在一旁,不知怎么来应对这种情况。
马格尔终于停止大笑。
“桑菲德克姆先生!你能教我怎么认清哪些车是故意停放的,以便我下次不被他们诱惑。”
“对不起!先生!我也分不清。开始时,他们没有贴罚款单在故意停放的诱惑车辆上。后来,终于被人发现了。那是被一个细心人发现的。他的车紧靠着一辆白色的轿车停放。回来后发现他的车窗有张处罚单。无意中,他发现紧靠在自己的车旁边的这辆白色轿车的车窗上却没有处罚单。他感得奇怪,一直研究了停放在路边的二十八辆车,其中三辆没有处罚单,于是他联合被处罚的车主,把这件事捅了出去。经调查,他们发现,没有贴处罚单的这三辆车都是交警部门的车。事情也真凑巧,那些被贴处罚单的车辆中,有一辆是政府官员的车,有一辆是一个记者的私家车,还有一辆是市检察长夫人的车,更想不到的是,有一辆宝马跑车是一位政府官员情妇的。本来这些人的车牌在交警是有登记的,交警队长时时都在提醒队员,遇到这些车牌号的车辆,千万别惹,谁惹谁负责。可那天出来的俩个队员,一个是刚刚上岗,不太熟悉内情,带队的老队员碰巧拉肚子,当他从厕所出来时,新队员已干完了所有的活。老队员因为喝酒太多,头脑也闷乎乎的。没有认真检查就回去了。要是平时,那些人的车就算被贴上处罚单,只要一个电话,或者干脆理都不理,交警领导会正确处理好的。可就是这次,一个细心人的偶然发现,加之那个记者因喝酒太多,情绪激动,把这件事给捅了出来。一些人才知道内幕,原来那三辆未贴罚款单的车辆是交警们故意放的诱饵。但此事没有对民众公开。只有少数人知道。现在,他们学聪明了,所有的车辆都贴上处罚单,让民众认为他们是一视平等的,处罚结果由他们事后决定,于是有的车辆一年收到上千张处罚单,也未缴纳罚款,还是能通过年检。有的车辆只收到一张处罚单,就无法通过年检。这样就得找关系,上门送礼,又为交警人员创造了更大的商机。”
“该好好整顿一下了。”马格尔感叹地说。
“是该整顿一下了。”桑菲德克姆附和着,“如果政务院院长沙姆沙·利多维亚先生或是布扁什辉首相了解这些情况就好呢?像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是毫无办法的,只能做点自己能做的事。”
“对了,桑菲德克姆先生!你没有参与他们做这种生意,他们难道不为难你吗?”马格尔问。
“我并不是他们团伙中的人,他们管不了我。”桑菲德克姆说。
“你叫一个国家的行政部门为团伙,这不成黑社会组织了吗?”
“大家都是这么叫的,也是这么认为的。” 桑菲德克姆笑着说。
马格尔紧紧握了一下桑菲德克姆的手。
“我们这个社会太需要你这样的人了。”
马格尔想:“像桑菲德克姆这样出淤泥不染的人,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已不多见。自己应该想办法来唤醒一下民众,使他们重新来关注一下灵魂。让迷失在高楼大厦、飞机轿车、高标餐桌、夜夜笙歌的实在中重新返回自己的精神家园。”
他在思索,怎么建议布扁什辉首相把桑菲德克姆塑造成全国人民学习的榜样。
“我一定要做成这件事。”马格尔暗自下决心,好像比他调查威尔力集团还重要。
在马格尔看来,改造全安雅西尔人民的思想,改造全安雅西尔人民的思想观、价值观,的确比查处一个犯罪团伙更重要。犯罪行为是社会的表层现象,思想观、价值观才是本源。
在两个多月的调查中,马格尔时时见到桑菲德克姆的身影。
不论是刮风,还是下雨;不论是烈日,还是阴郁,桑菲德克姆一直坚守在岗位上。
马格尔深深地被桑菲德克姆的精神感动。
一个高墙内的高官,竟然还能被一个平凡人的精神所感动,只能说明这位高官还能称着人——一个有良知的人。
一个国家,如果大部分的官员和大部分的民众都具有良知的话,这个国家不论如何,都是有希望的。如果仅仅只是极少数的官员和极少数的民众才是有良知,那么,这个国家的确到了无可救药的境地。
在这两个多月的调查中,马格尔花了大量的精力来了解社会的底层状况。
原来安雅西尔并不是媒体上宣传的形式一片大好,也不是逐级上报的一切都在飞速发展。
他在最底层的社会中了解到,原来安雅西尔的统计数字是多么的荒唐。任何指标都是根据需要编造出来的。
一天,他遇到一个刚刚当上基层林业站站长又被免职的人。
这个人能当上站长,是因为原来的站长调走,就剩下他一人,因此只有让他当站长。
那时正值一年一度的森林覆盖率的上报。他于是没日没夜地测量。
最后他上报了他们乡镇的森林覆盖率,结果是百分之六点三。
林业局局长看了看他上报的数字。翻开去年的森林覆盖率,是百分之十八。
局长对站长说:“你们乡镇发生了重大火灾吗?”
“没有”站长说。
“没有,你能确定没有发生吗?”
“的确没发生。”
“那我问你,既然没有发生重大火灾,你们乡的森林覆盖率怎么会减少呢?你看,不是减少一点点,而是减少这么多,这怎么可能呢?”
“尊敬的局长!这可是我这一个月来亲自测量的数字,我能向你保证,如果测量错了的话,你可以开除我的工作。尊敬的局长,请相信我。”站长说。
“我可爱的站长!我很相信你,可你怎么能这样做呢?你看这可是上级发下来的文件,文件上要求我市的森林覆盖率今年应增长千分之八,而你们乡不仅没有增长,反而减少。你再看看,不是减少一点点,而是减少这么多,这怎么可能呢?这样吧!你去业务科重领一份报表。认认真真地把上级的文件精神读懂,好好地重新填报上来。”
站长到业务科,重新领了报表。
第二天,他没有重新填写报表。他又把他所测量的那份报表交给局长。
他对局长说:“尊敬的局长,这的确是我们乡的真实状况呀!这真是我一个月来亲自测量的数字。局长!真的没错!”
局长平平淡淡地对他说:“那好吧!你把报表交给业务科吧!你的确没错!是我错了!”
他把报表交给科长,科长骂他是木鱼脑袋。
第二天,局长调派另一个人去接替了他的站长职务。
还有很多很多的基层的实际情况,马格尔在这两个月中总算了解一些。
一片大好声中,竟然隐藏着极度的不真实。
通过两个月的底层生活,他才明白,原来他们以前的大部队基层调研活动是多么的荒唐。
如果是大部队出发,他会被拦在路受罚吗?如果是大部队出发,他会被公路收费站拦阻收取过路费吗?如果是大部队出发,他能见到桑菲德克姆这样的人吗?如果是大部队出发,他能了解报表的编造吗?如果是大部队出发,他能了解安雅西尔人民的精神生活已到了极度枯竭的地步吗?
所有这一切都不会发生,因为在大部队还没来之前,所有的一切都被相关部门布置安排好了。
一个身旁随时紧跟着十六个特工和一大群随行人员的高官,能看到的只是别人导演的一场喜戏。
这一次,马格尔总算看到了一点社会的真实。
这一次,不是经过相关部门通过精心策划、特意安排、多次彩排的戏剧。
马格尔知道,他所看到的仅只一点点,仅仅只是社会的一小个层面。
三
马格尔被沙姆沙博士秘密安排进病房。
进入病房前,沙姆沙博士特意为他训练了一天的患脑血管意外的异常行动。
马格尔学得很快,一天的时间,他已掌握了基本要领。
病房里。
马格尔随时都在处理秘密文件。
医生和护士异常惊喜,因为马格尔康复得特别的好、特别的快。
医生和护士对沙姆沙博士精湛的医术更加钦佩。
马格尔走出病房,沙姆沙博士紧跟其后。特工们用身体把马格尔防护在中间。
他来到花园,仰头望着灰暗的天空,他渐渐从灰暗中望见了一丝蔚蓝。
今天是捣毁威尔力集团的日子。
调查的结果让首相布扁什辉和马格尔大吃一惊。
他们没想到这个集团公司,竟然牵涉七十八位官员。最让他们后怕的是连政务院沙姆沙·利多维亚院长也牵涉在内。
马格尔接替了沙姆沙·利多维亚政务院院长的职位,成了布扁石辉政府权力中心的第二号人物。
就职的第三天,马格尔打电话给公安部长盖维斯留亚,把桑菲德克姆的事迹向他叙述了一遍。
他最后说:“桑菲德克姆先生的事迹是特工秘密上报的材料。你吩咐下去,一定把他树成安雅西尔的交警标兵,让全国人民学习学习他的精神。十天后,我要去希贡处理威尔力集团的事务。到时,我亲自为这个交警标兵颁奖。”
四
政务院院长马格尔要亲自去希贡为一个普通交通指挥员领奖。
这事被大媒体、小媒体炒作得火热。
桑菲德克姆的姓名马上响遍整个安雅西尔。
桑菲德克姆的网络点击率马上超过威尔集团总裁莱斯新莲昌,并成为第一。
桑菲德克姆每拿到一份有关自己的报纸,他都感到莫明奇妙,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报社记者根本就没直接采访过他,并且百分之九十九的报道都不真实。
桑菲德克姆这些天不敢再去指挥交通了,因为只要他一去,就有一大堆群众围住他,问这问那,使他无法正常指挥交通。
以前,他走到哪儿,那儿的交通就畅通。
现在,他走到哪儿,那儿的交通就堵塞。
不论是行人,还是司机,都想近距离与这位被政务院院长钦定的“交警标兵”交谈几句。
老手势本是老手势,可是就因为被政务院院长钦定为“交警标兵”,大家熟悉的老手势仿佛就和外星人一样稀奇。
作为老手势的桑菲德克姆感到万般无奈,他不想成什么“交警标兵”,他只想做他非常喜爱的交通指挥工作。现在,连这点喜爱也被一个钦定所毁灭。
他只希望这场风波早点过去,自己重新到路上做自己所喜爱的交通指挥。
在家里。
桑菲德克姆被一个自称宣传部的公务员给找到了。
“桑菲德克姆先生,我总算把你给找到了,你住这个地方还真叫人难找。我是宣传部的爱森豪尔,我们宣传部的人员在组织你的材料,你跟我去趟宣传部,填写一份材料。”
桑菲德克姆被宣传部的公务员带出家门。
宣传部设在希贡的行政办公中心的大楼内。
希贡的行政办公中心大楼建得是真够雄伟。三十八层的高楼在远处看,尤若一驾刚要起飞的喷气式飞机,含有腾飞之意。
里面装修得是极奢华。
桑菲德克姆生在希贡,却从未走进希贡的这座行政办公中心大楼。
要不是宣传部的公务员出示证件,桑菲德克姆是不可能进得去的。
到大门口,宣传部的公务员出示证件,并作了登记,他们就往里走。
桑菲德克姆感到,要进入希贡的行政办公中心大楼也不是外界传说的那样困难。
不就是一个证件吗?他以为过了这道大门,就算进入了行政办公中心。
他想错了。
他们步行一分钟左右,才真正到楼低,他们刚才进的只是第一道大门。
他们站在楼底的大门外,宣传部的公务员又出示了两个证件,并拿出一份红头文件,与守门人叽叽咕咕好半天,又把刚才那个警卫随手递给他的卡交给这个警卫。
其中一个守门人站起来,把桑菲德克姆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一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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